快遞到我們手里之前,都經歷了什么?
對于一天最多工作17個小時的馬衛(wèi)軍來說,早餐一般吃得多,午餐可能要下午三點才吃,每天晚上結束“夜送”10點半回到羅車胡同13平米的家里,妻子都會給他做好一碗熱湯面。
“他的工作基本不能按時吃飯,老不吃飯胃壞了,外面的飯吃了不舒服,每天晚上都愿意回家吃一口面。”馬衛(wèi)軍的老婆心疼地看著他,“經常在晚上睡覺的時候,他突然就起來了,說腿抽筋了,我就趕緊給他揉揉。”
如今,留在老家的8歲的孩子是馬衛(wèi)軍最大的牽掛,“上次見到他,我感覺都快不認識了,跟不上他的思想,他說的話我都得思考半天想知道怎么回復他。變化太大了。”
與城里的李超軍、馬衛(wèi)軍們每天在北京城區(qū)的穿梭往來不同,在北京懷柔郊區(qū)的張書華只用了兩年多的時間,就走了超過21萬公里的配送路程。作為“帶車入職”的快遞員,北京懷柔雁棲站站長更習慣叫他“帶車司機”。普通的三輪車送貨覆蓋半徑是5公里,張書華則要開著他的長安微面從配貨站所在的新峰村出發(fā),沿著111國道一路向北,第一站就是60公里開外的長哨營滿族鄉(xiāng),最北能到將近100公里的北京與河北交界處。
111國道就像魚骨頭的“脊柱”,投送包裹的村子一般分布在國道兩側的山溝里,進村的路便像一根根從“脊柱”分叉出去的魚刺。無論是京東還是順豐的快遞員們都習慣將村子稱為“溝”,大的“溝”有上百戶人家、完整的鄉(xiāng)鎮(zhèn)級行政機構,小的“溝”可能只是一戶在河邊挖石材、種經濟林、開養(yǎng)雞場的人家,淺的“溝”可能就在國道邊或下道3、5公里,深的“溝”可能要開車走上十多公里,連手機信號都沒有。有些“溝”甚至是一些臨時的施工指揮部,在過去兩年111國道修建隧道的時候,張書華甚至還給工地上的工人派過快遞,包裹直接送到隧道口的工地。
每天清晨6點半,“一傳”(第一班)的貨車會將1000件左右的包裹準時送達配送站,張書華與同事們一起卸車、驗貨、分揀、裝車,在9點開車出發(fā)前,貓著腰拿著POS機掃碼似乎是他固定的姿勢。他的微面是長安的產品里最便宜的一款,掛著老家張家口的車牌,只能在北京的六環(huán)外開。兩年多的超負荷使用讓這臺微面車況堪憂,車內車外都落滿了灰塵,車廂里也只留了一排座椅好方便裝貨,怠速時車子抖得厲害,“總是著不住火(熄火)”。
一般早上10點,張書華的車會到達長哨營的鎮(zhèn)子,第一單包裹是件衣服,收件的大姐讓他把車開到郵局,張書華下車后習慣一路小跑,大姐拆了衣服捻了下料子,就以“太薄”為由拒收了。
雖然“開門不紅”,但后面還算順利,張書華開著微面,在鎮(zhèn)子正在修下水道的主干道上蝴蝶穿花一樣前進、倒車、掉頭,躲避著隔離樁、溝渠、架線的梯子、村民鋪在路上晾曬的葵花籽,將一件件快遞送到衛(wèi)生院、司法所、學校、加油站——幾乎沒有一個收件人是跟地址對應的,但張書華說,他一般都知道他們這個點鐘會在什么地方,送了兩年多,太熟悉了。
送完第一站,時間差不多用掉了1個小時,剩余的路程,張書華開著車一直在與時間賽跑:生鮮要在12點前送到簽單,“211”快遞要在下午2點前送到客戶的手上,“華北區(qū)”的包裹則要求3點前派送完畢——等待著客戶出來取件的時候,他就抓緊彎腰伏在方向盤或后排座上抓緊拿POS機做結算單,偶然又會看到一個包裹上的地址單,緊張地問:“金華是什么地方啊?是華北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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